勾引[part 36]

下章阔以掉马啦!老母亲流下了鸡冻的泪水(胜利在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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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 36

“我们的客人到了。”何来德饮了自己那杯,“开门迎客。”

韩沉开了门。

樊立本站在门外,和以往的随意不同,竟也是西装革履,只差手里再拎个公文包,也能cos一把职场精英了。

两人对视一秒,樊立本径直朝里走去。

“樊局,别来无恙。”

“你不是说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在这里。”

樊立本眉头紧蹙,额间两道竖痕犹如刀削斧凿,平添了几分凌厉,不怒自威。

“他也算不得外人——也罢,你去外面守着。”

“是。”

韩沉目不斜视,把自己当作机器人,一步一个指令。


“樊兄现在放心了吧。”

“不用套这种近乎。”樊立解开西装纽扣,从容坐下,“我们不熟。”

“古话说的好,白首如新,倾盖如故。我和樊兄今日虽是头一次碰面,但心中神交已久。毕竟我们有很多‘共同’的朋友——不妨先坐下来饮杯茶,我们慢慢聊。”

樊立本神色未变,对何来德递过来的茶也视而不见。

“我后面还有其他安排。”

“此事说来话长。”

“长话短说。”樊立本抬手,“最多半小时。”

何来德大大方方收回手,将茶一饮而尽。

“有件事想请樊兄帮个忙。”

樊立本冷笑:“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‘秘密’?”

“我同凤娟青梅竹马一同长大,感情深厚,旁人看来是‘天造地设’‘佳偶天成’,但我心里明白,凤娟心里把我当哥哥更多些,与其说是男女之情不如说是兄妹之宜。只是阮老爷子对我有知遇之恩,更视我为半子,我实在不忍心拂了他老人家的意思,才和凤娟订了婚,谁知人算不如天算,她在巴黎——”

何来德突然停了下来:“樊兄相信一见钟情吗?”

樊立本脸上的每块肌肉都绷紧了,如果上手摸上一摸,比大理石还硬实。

见对方默不作声,何来德也不催促,自顾自泡水沏茶。

“我和凤娟差了七八岁,她总嫌我做事古板,沟通起来有代沟,比不上和她同年纪的。她平时爱玩,人也闹腾,出国前我千叮万嘱,国外比不得家里,少往酒吧钻。可她那个脾气呀,被她爹惯坏了,不让她干的事她偏要干。这不,酒吧里被人下药,若不是遇到——”何来德顿了顿,抬头冲樊立本笑笑,“遇到好人,看在同是国人的份上帮了她,凤娟这辈子可就真毁了。”

“你的‘家事’我没兴趣知道。”樊立本起身,“告辞。”

“樊兄,你救了凤娟的恩情,我一直记得。”

樊立本迈出的脚缩了回来,冷冷地瞪着何来德。

“还是坐下喝杯茶。这茶是今年头道铁观音,正宗的兰花香,不妨心平气和地品上一品。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樊立本掀了掀眼皮,原本的双眼皮更深的嵌进眼窝,黑色的瞳仁撑大了一圈,“不用绕圈子浪费彼此时间。”

何来德还是不慌不忙,将冷掉的茶水倒掉,重新沏了壶热茶。

“樊兄稍安勿躁。”热腾腾的茶水注入公道杯内,何来德照例分了一杯给樊立本,方接着道,“凤娟回国后坚决要退婚,老爷子软硬兼施,凤娟都不肯松口,后来我找她问明原因,你猜她怎么说?”

樊立本默了半晌,举杯啜了一小口,神色不变。

“她说她怀孕了。”

剩下的半杯热汤没端住,撒在虎口,很快便红肿起来。

何来德视若无睹,又给人续上。

屋内寂静,日色西斜,梅花沁着兰花,烟熏雾缭,竟隐隐似当年那个夏夜,酒醉后的蘼乱,满是堕落的气味。

别有用心的女人,酒醉受伤的男人。

他做了这辈子最美的一场梦,本以为梦醒无痕,上天却开了这样一个玩笑!

“一坤虽非我亲生,但这么多年来我视如己出,待我百年之后,何家这份家业迟早也要交给他。只是命不由人,摊上这么场祸事——我是夜不能寐,寝食难安啊!”

“故事很精彩。”樊立本抽了张纸巾擦拭掉上手的水渍。

“樊兄这是不信我。”何来德往后一靠,早有所料似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塑封袋,“这是一坤的头发。”

樊立本瞥了眼头发,不咸不淡地道:“没记错的话,何家还有位二公子。”

此话一出,室内霎时陷入静默。

两人对视许久,何来德先叹了口气:“说不出来不怕樊兄笑话,因身体有疾,我此生与子嗣无缘,开心……也非我亲出。”

樊立本猛然抬起头,平静无波的眼终于起风了。


韩沉守在门口,走廊上的壁灯坏了几盏,昏黄的光零零散散,印着几株憔悴的散尾葵。

烟尾在嘴里几乎嚼烂了,韩沉凝神,屋内还是毫无动静。

樊立本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,究竟是何来德已有所察觉布下的局,还是他另有图谋——心里不免反复“咀嚼”同何来德方才的一问一答,自忖并无纰漏,但对方最后那句“何罪之有”似乎又是意有所指。

韩沉再觑了眼暗红色的木门,将一腔心思暂时按捺下来。


“鬼话连篇。”樊立本低头饮茶,遮去所有的神色,“我看你不如改行说书,等将来何家倒了之后还能有个糊口的营生。”

何来德并无馁色,气定神闲地道:“一坤现在在你们手里,做个检测对樊兄来说轻而易举。至于开心——”

樊立本直接打断:“与我何干。”

“他是故人之子,从小娇生惯养,吃不得苦,何家这次如果保不住,他后半生可如何是好?”

何来德面容哀戚,目光透过虚无缥缈的烟雾仿佛回到了过去。那些炽热的爱恋,缱绻的缠绵,山盟海誓,不悔之言。

他曾枕着月色说过爱他一辈子。

“我、我百年之后无颜面对小嘉——”

“住口!”樊立本一把抓着何来德的衣领,额前青筋暴起,“你有什么资格提他?!”

“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。”

何来德笑了,眼神里的回味刺痛了樊立本。

“你个人渣!!!如果不是因为你,小嘉就不会死!”

何来德整个人被提了起来,领口死死嵌进脖子,脸憋得通红:“咳咳——就、就凭他爱我。”

“砰!”

头骨砸上红木桌,壶杯摔得稀碎。茶水混着血水淌了一脸。

何来德依旧笑着,越笑越大声。

“你想不想知道账本去哪里了?”

樊立本一凛,眼神如刀。

“他当着我的面——咳咳咳——烧、烧了。”

樊立本怔怔地松开手。心脏某处似乎被什么洞穿了,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,卷着漫天大雪,纷纷落下。

这场雪,像遗憾,像重逢,像求而不得。

他终是避不过。

“他舍不得我去坐牢。我、我也答应——答应他,就此收手,漂白上岸。”

何来德盯着被风吹起的竹帘,地上是被竹帘切割的暮光。有点,只是有点,像那天他离开前落日的颜色。

橙色的夕阳,闻着都有苦气。

他的小嘉说,等我回来。

“可是他死了。”樊立本的声音仿佛结了冰,“是你害死了他!”

何来德撑着茶几缓缓站了起来,掏出真丝手绢擦干净一头血污,垂着眼皮道:“难道不是你吗——是你逼着他追查那个日本买家的信息,他才不肯听我的劝,还说什么最后一次,呵呵,还真是最后一次……为了他,我都打算终止那次交易,结果呢,他说要帮你,帮你功成名就,帮你——”

“你胡说!”

狠厉的话随着拳头同时直击何来德太阳穴。

“有没有你心里清楚!”何来德侧身避开,“如果不是你,他就不会去,也不会碰上黑吃黑这种烂事!他本来不用死!”

樊立本双眼如火烧,胸膛起伏,哑声道:“不……不是这样!”

“我们都已经说好了,将来去荷兰结婚。”何来德低头摩挲着左指的白金钻戒,“再也不回来。”

“带着阮凤娟一起么?”樊立本像是在看什么垃圾,“你的‘爱情’还真伟大。”

“你懂什么。”何来德抬头,“他的骨灰也在何家,他就算死也是我何来德的鬼!”

“你——”

何来德无惧地仰起头,眼里闪着胜者的光。

樊立本两颊抖动,终是松开手。

“巧舌如簧。看来何家的律师可以让贤了。”

樊立本整了整衣衫,不再搭理何来德,转身欲走。

“这个忙樊兄是不打算帮了?”何来德脸色微变,“血浓于水,一坤还身陷囹圄。”

樊立本脚步一顿,沉默半晌,道:“生恩不及养恩大。更何况法不容情,走到今日都是他咎由自取,没人能帮他。”

何来德显是未料到樊立本如此作答,愣了一秒,随即挂上招牌笑容:“还有一事——不知樊兄能否为之解惑?”

樊立本回过头,何来德眯着眼道:“樊兄在我身边安插了几个人?”


老板挂了彩,当下属的自然都夹着尾巴做人。

韩沉本就不是多事的性子,即便心中疑窦丛生,面上却是一字不吐。

回到何家已是月上梢头,天空像是晕开的湖水,蓝得千姿百态,冷白的月亮模模糊糊,仿佛也被冲淡了。

“去请二少爷。”新晋跟班领命而去。

“你去把阿丑也叫来。”

韩沉点点头,跟着出去。

阿丑来得快,见了主位上的何来德照例问候,何来德问了伤,阿丑不在意地一撩下摆,露出刚结痂地伤口。

“难为你了。”

何来德饮了口茶,皱眉放下,再瞧了眼随从,对方还是呆呆地杵着。还是阿丑机灵,道:“这天气日渐转凉,我给您重新沏壶热的。”

何来德盯着人,片刻后才应允。

阿丑虽说做事麻利,但端茶倒水非他所长,等搞清那一二三四五再端着热茶回来已是小半个钟后。

“二少。”阿丑给何来德上了茶,又给何开心倒了一杯,方才站定。

何来德饮了茶也不说话,他不发声,其余人也都跟着沉默。

少见地连饮三杯,何来德放下茶盅。

“下午我去见了个老朋友。”

“爸,您额头的伤——”

“起了点争执,不碍事。”何来德浑不在意地摆手,“小伤而已。”

“什么人这么大胆?“何开心气哼哼,又冲韩沉一抬下巴,“去拿药箱。”

韩沉还没走到门口,何来德便道:“不用了。”

何开心还待说点什么,何来德笑笑:“这伤受的值。”

何开心察言观色,心中“咯噔”一跳,手有一下没一下搭着杯璧:“可是为了大哥的事?”

何来德眼神掠过韩沉又在阿丑身上停留片刻,突地道:“这次交易我们有内鬼。”

何开心坐直了,道:“不是说是苏攀那边漏了消息——他早就被国际刑警盯上了。”

“国际刑警的手还没这么长。”何来德眼神阴鸷,“时间点卡得这么准,只有可能是我们的人。这个老朋友和我‘私交甚笃’,消息不会错。”

“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情况如何,王律师那边也没有什么好消息。”何开心愁容满面,又转回到何一坤身上,“您的这位朋友是不是在警局做事?能不能让他探探上面的口风。”

“难为你还念着你哥,他对你——哎,也怪我,这次疏忽大意了。”何来德仿佛被安慰了一般,忧心忡忡的拉起何开心的手,“你啊,就是心太软。”

何来德的目光压得何开心几乎抬不起头,他转开视线道:“都是何家人,我也不忍心大哥这时候在外受罪。”

何来德拍了拍小儿子的手背,一边转过头轻声问:“你们两个,哪个把消息卖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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